眼淚Tear

AU：战后的哈利来到了一个他父母还活着的世界.在这里十五岁的哈利拥有了他梦寐以求的家庭.但是这个世界的他竟然半个脚踏入了食死徒的队伍.与父母的关系如履薄冰.

在混乱的记忆中他发现一切都变了.但又似乎又同从前一样.那道褪色的闪电形伤疤重新泛起了红色.他仍然是伏地魔的第七个魂器.可巫师界从未有过救世主.

Chapter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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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姆斯疲倦地看着壁炉底部烧完的灰烬，稀薄冷空气下的云层遮住了那容易让他神经紧张的月光，要是他能找到面镜子好好看看自己的脸，就会明白为什么妻子唐克斯总是一副难过心疼的模样了。度过最近一个艰难的满月后，他的脸上又多出几道触目惊心的伤痕，本就灰白的发丝显得他更加憔悴。在这么紧张的局面下，狼人本身就是一个很敏感的身份，伏地魔拉拢了以芬里尔•格雷伯克为首的其他狼人后，他的处境就愈发不好过。魔法部的那群人总是过于死板和不懂变通，让莱姆斯不得不带着妻儿躲在狼人们和魔法部找不到的地方。

想到他十岁的儿子泰迪马上就要迎来十一岁生日，收到霍格沃茨的通知书，莱姆斯不由感到一阵心痛，他自然是为泰迪高兴的，可是他不想看见泰迪这种状况下迎来在学校的第一年——外面满是越来越猖狂的食死徒，伏地魔在学校里拉拢纯血家族的后裔，想要把霍格沃茨变成没有硝烟的战场。

更何况他们已经失去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他的好友詹姆和莉莉的独子…他看着出生、长大的小男孩。莱姆斯迟迟不能把脑子里那双明亮的绿眼睛抹去，他想象不了一向活泼到令莉莉有些头疼的小男孩现在失去了笑容，躺在六尺之下；仿佛穿过绿色叶片射进窗户里的晨光一般的、只要看着就让人觉得充满希望的眼睛永远地合上。莱姆斯一生经历了许多苦难，含着羽扇豆种子的苦涩浸透着他无能为力又失败的三十一年——从他四岁时被狼人咬伤后开始，他就在黑色的沼泽里挣扎求生，再怎么多的痛苦也击不倒他了。可是这一切…发生在哈利身上的一切几乎又让他回到了还没有遇见他的尼法朵拉的那段日子，漫无边际的黑暗，望不到头的绝望和刺入心脏的悲伤。

西里斯那天晚上出现在他们家里的时候他就已经预感到了不妙，他那个总是意气风发的好友整个人被灰色笼罩，头发上是正被室温融化的雪花。他抬头看着莱姆斯的一刻，他就明白有坏事发生了。

尼法朵拉，泰迪和他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他说的话，他们整整一年没能见到哈利，满怀希望地期待今年圣诞节和他们一起享受难得的圣诞晚餐。泰迪为哈利准备了一个全景望远镜…说要等他们一起去看魁地奇世界杯的时候用——

为什么是哈利？为什么偏偏是哈利呢？莱姆斯那时甚至没办法追上楼安慰他悲伤的儿子，他只是愣在原地，觉得西里斯的话飘的好远，他进入了一个空白的、寂静的世界。唐克斯泡泡糖粉的头发一下就失去了色彩，当你家里有两个易容马格斯时，是很难掩盖住情绪的。他的妻子把所有难过都藏进乌黑的双眸里，嗫嚅的话语里含着湿润的鼻音，她不能让自己太陷进去，因为泰迪还需要她。“我去——我去和他谈谈，莱米。我不相信…哈利怎么会…”

是啊…哈利怎么…再也不会笑了呢？莱姆斯无言，他看着面前双眼通红的西里斯，痛苦地拥抱住他的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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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夜的戈德里克山谷里响起圣诞颂歌，为每个家庭里传来的欢声笑语和举杯庆祝附上诚挚的礼物与祝福。山谷中央种着一棵巨大的圣诞树，树冠上的星星与一旁的房屋里亮起的灯光和夜幕中的星光融为一体。哈利坐在他初次来到这个世界与父母一起吃早餐的座位上，淡淡的、不属于他的幸福让他从没感到过如此孤独。他第一次与莉莉和詹姆一起度过平安夜，就像每个巫师家庭和麻瓜家庭的普通孩子那样，可那股怅然若失的情绪萦绕在胸膛，让哈利觉得他不应该坐在这个位子上。

他明白他的父母和教父都爱他，在那日夜里被他们拥入怀中时就已经明了。但他看得出来詹姆，莉莉和西里斯再也没办法像之前他们度过的每一个圣诞节一样开心了。

哈利盯着多出来的空位，想象另一个自己坐在那个位置上，脸上洋溢着笑。

“哈利，”莉莉温柔地呼唤他，“嗯，我不知道…在你那里，你有见过泰迪吗？”

哈利被这个名字刺痛，泰迪•卢平，他年幼的教子——在他没办法回去的另一个世界，他没办法完成的许诺与责任。罗恩和赫敏…他们是否也在过着平安夜…迷茫地想着哈利去了哪里？他顺着莉莉担忧的目光抬起头。

“是的…泰迪在我的世界还很小…莱姆斯和唐克斯死之前——”哈利噎了一下，“嘱托我做他的教父。”

房间里很安静，似乎没有人愿意再提起逝去的人们，莉莉心碎的绿色目光看着她的儿子，这个承受着太多不公与苦难的孩子，是神赐予他们的奇迹。她没办法想象如果这个哈利没有来到他们的世界——如果詹姆和她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的儿子身上发生了什么，在永无止境的自责漩涡里徘徊，不知道哈利独自一人沉睡在马尔福庄园…

她是个失败的母亲，明明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恳求着哈利能够回到她身边，却抓不住他不愿接受他们帮助的手——现在冰冷而没有生机。

詹姆不想让另一个儿子跟他们过的第一个平安夜这么沉重，他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示意他看向有了动静的壁炉，燃烧着的火焰此刻微弱地摇曳，随着粉尘飞扬的声音变了颜色，熟悉的一家三口出现在他们面前。

他看着莱姆斯，曾经教会他守护神咒的狼人比他记忆中的还要苍老憔悴，哈利有些难过地吸了一口气，莱姆斯他们也肯定知道了——那种惊讶中揉碎的悲痛是藏不起来的。哈利的目光转向那位桃心形面孔的易容马格斯，她的头发不是她最爱的、充满活力的泡泡糖粉，更像哈利在霍格沃茨大战时看见她的遗体时那种混杂着黑棕色的浅粉。

中间这位小男孩一定就是泰迪了，他遗传了母亲易容的天赋，此时流露着不符合十岁儿童的哀伤，泰迪怔怔地盯着哈利，突然冲上来，像端详霍格沃茨墙上那些会动的画。

“你是哈利。”泰迪说，哈利眨眨眼，不知为何他有种想要拥抱泰迪的冲动，或许这是因为他没办法拥抱自己世界的教子，“哈利…你是另一个哈利！”这位年轻的易容马格斯的发尾渐渐恢复了一丝色彩，他正好也让哈利有机会抱住他了。哈利觉得古怪，上次他见到泰迪时，他还只是个咿咿呀呀的婴儿。

“很高兴见到你们，圣诞快乐——莉莉，詹姆斯，西里斯，还有…哈利。”莱姆斯轻轻搂住妻子，他浅棕色的眼睛中带着一丝希望，看着这个另一个世界来的孩子，“我听说了你的事情，哈利…我知道说什么都很苍白无力，但我希望你能真正过一个和亲人一起的圣诞节。”

唐克斯不可思议地打量另一个哈利，小声对他说出一句祝福语。

“他会希望你和他一起过的，哈利。”西里斯终于收回了盯着空椅子的目光，他悲伤的脸上展现出有些难过的微笑。他拿起用棕色牛皮纸包装好的礼物，递到教子面前，哈利觉得上面的亚麻绳都有种熟悉的亲切感。就像是——哈利已经从包裹着它的外包装看出了里面的形状，在他的西里斯跌入帷幔之后，他再也没能找到他…所有回忆与情绪在包装勾勒的那个物品上聚集，他知道这是什么，他拆得太晚的礼物，一个双面镜。

他小心翼翼地解开上面的绳子，对待珍宝一般拿出这面崭新的镜子。西里斯看见哈利把镜子紧紧贴在心口，低语着向他解释，“哈利，这是一面…”

“双面镜。”哈利接道，西里斯有点惊讶地点点头，“对，我也有一面，如果你需要我——”就对它说出我的名字，我就会出现在你的镜子里。西里斯的声音重新擦亮着他五年级的记忆，他觉得萦绕在心头的孤独和悲伤轻拂着他的皮肤，对着他呢喃。哈利抓紧新镜子的镜柄，用饱含淡淡热忱的、激动的眼神看进教父灰色的眼睛，“谢谢——谢谢，西里斯。”哈利的声音在颤抖，“你不知道…它对我有多重要”

西里斯似乎看出来哈利那股失而复得的情绪，笑容里的难过抹去了一些。他又一次抱住了他的教子，就算他不知道为什么哈利会这样表现…也不重要，哈利值得一个温暖的平安夜。

詹姆和莉莉相视一笑，他们一人一只手牵住哈利，把他带到桌子前面，哈利疑惑地看见西里斯特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过了一会儿，他反应过来他的父母想要做什么了，唐克斯不知从哪儿变出一个魔法相机，然后用漂浮咒让它浮在空中。莱姆斯、泰迪都站到了哈利两边，他的父母和教父把哈利牢牢挤在中间，扶着哈利肩膀的感觉让他想起墓地里——闪回咒中的莉莉的长发垂在他肩膀上的不真实感和詹姆有力按着他的手。哈利感到壁炉的火焰一路燃烧到他的心里，那是一种他从未感受过的新奇的暖意。

他要和家人们拍第一张全家福了——他爱的人们。

唐克斯调整好了相机，迅速跑到莱姆斯身边，贴住他防止自己掉到镜头外面。

“准备好了吗？三，二，一！”她一挥魔杖，相机便发出咔嚓一声，里面的相纸飘落到地板上时哈利迫不及待地跑上去把它捡起来，他的心怦怦直跳，在看见相片里会动的、做着鬼脸的泰迪和唐克斯，温柔地看着哈利的莉莉和詹姆，一副自信过头模样的西里斯还有含蓄地笑着的莱姆斯时，他默默抬起了头，让泪倒流回眼眶里。

“我们有很多礼物要送给你，哈利”莉莉笑着对他说，“你可以等吃完饭再拆开它们——噢，还有这张照片也送给你…”她拿出另一张照片，是另一个他和家人们拍的全家福，哈利感激地望向他的母亲，收下这两张珍贵的礼物。

“好了！快开饭吧，我已经饿了！”詹姆举起黄油啤酒，脸上挂着愉悦，“哈利，你还没尝过你妈妈烤的南瓜蛋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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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德里克山谷的另一侧，聚集起来的黑袍信徒团团包围住这个还沉浸在幸福中的村庄，那些欢庆圣诞的家庭丝毫没有意识到危机正在来临。举止疯癫的女人踏上圣诞树面前的雪地，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打破本来回响在山谷里的美妙的颂歌，她的身后，是卢修斯•马尔福，安东尼•多洛霍夫，莱斯特兰奇兄弟，小矮星彼得和另一群戴着银制面具的食死徒。贝拉特里克斯嫌恶地看了一眼旁边的狼人首领芬里尔•格雷伯克，深陷的眼睛里写满残忍疯狂。

“不要靠那么近…肮脏的食腐动物，你之所以有权来这儿不过是黑魔王大人仁慈罢了。”她发出嘶嘶的气音，“小耗子！那群叛徒藏在哪栋房子里？”

“他们…用了赤胆忠心咒…我们找不到他们的…”彼得胆怯地说着，不敢直视贝拉那狂热的眼神。

“不用找到他们，”马尔福冷冰冰地回瞪了贝拉，“我们只需要把他们引出来。”

贝拉方才有些恼火的表情此刻带着疯狂的欣喜与暴虐，她将魔杖指向一旁的房屋，在雪地里仿佛起舞般跃动起来，“是的！是的！这些房子里躲着多少下贱的泥巴种？多少血统叛徒们——”她的魔杖在挥舞，漂浮不定地在那几座房子——装饰着圣诞彩灯，亮着温馨灯光的祥和美好的人家间移动，好似在抉择率先屠杀哪一户倒霉蛋。

“Confringo ！（霹雳爆炸）！”她尖锐地念出魔咒，橘色的火球瞬间点燃了方才还安静无比的戈德里克山谷，房子的墙壁、屋顶被巨大的爆炸损毁，倒塌，里面传来被火光淹没的绝望哭喊和尖叫。贝拉疯狂地大笑，对着其余几处房屋不停使出爆破咒，平安夜再也没了方才的幸福安宁，被火光吞噬的房屋连成一片炼狱景象。

大量的巫师从浓烟滚滚的房子里冲出，惊慌失措地想要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很快便被幻影移形到眼前的食死徒施下索命咒或钻心咒。这似乎是食死徒们一场狂欢、一场虐杀游戏。他们不放过任何一个活着从火焰里出来的人，即使是年幼的孩子。有母亲紧拥着死去的冰冷尸体哭泣，然后化作钻心咒折磨的撕心裂肺的尖叫；有父亲把妻儿护在身后，魔杖间发出的无色光芒与一道道飞来的红色绿色交织抵抗；有孩子呆坐在雪地里看着死去的父母尸体，看着魔杖指向自己。

这本该是家人们团圆的夜晚，却充斥着死亡、痛苦、鲜血与绝望。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毫不吝啬对妻子疯狂残暴举动的支持，无情地对着十几岁的孩子发出“Expulso（飞沙走石）”将他抛在石墙上，鲜血浸染着雪地，吞噬掉那些尸体。

“再等等，他们总会出来的。”卢修斯看见贝拉开始变得恼怒，提醒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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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特一家的晚餐在窗外照入的火光和混合着爆炸声的哭喊里结束。